【双黑/太中】宛如春风
*现pa校园，全文5k+，因为是旧文所以可能会有设定冲突
*201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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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来了个转校生。
他刚刚迈进教室，就引发了大规模的窃窃私语。兴奋的讨论诸如“这个人好帅”、“他为什么缠着那么多绷带”、“这个人有没有女朋友”等不绝于耳，中原中也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也不可避免地被打扰到。
——当然，坐在所谓“男主专属位置”的中原中也并不是准备cos什么忧郁的万人迷形象，只是这个位置比较安静又容易溜出去打球而已。
不过......中原中也埋头算题的笔停了一下，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往他后面唯一的一张空桌子走去，接着是椅子被拉开、书包放进抽屉等一系列声音。
不过以后怕是也不得清净了。中原中也抬头，看到了无数好奇的兴奋的打量目光往他身后投射过去，头不禁疼了起来。
一节课平淡无波地过去，下课后老师刚迈出教室，转校生的桌子边就围了一大圈人。
中原中也一边整理笔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转校生叫太宰治，脾气挺好，很会说话，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巧妙避过，大概是很会吸引女生的那种类型。
是个麻烦的家伙。中原中也合上笔盖擅自下了定论。
太宰治其实不太喜欢应付这种场合，他面热心冷，习惯于跟谁相处都带点漫不经心的疏离。他想找个由头摆脱无止境的打听，随手戳了戳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前桌，摆出一副很好奇的面孔：“嘿，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中原中也，我们班万年不变的第一名啦！”“校篮球队队长！”“是我们的大班长！”话题风向转移，太宰治笑眯眯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看着前面那个人扭过头，说了句“没事不要一直围着了，快上课了”，大家笑着也就散了。
“原来你叫中原中也。”太宰治单手托腮看着那个人的侧脸。这小矮子长得居然意外的不错。
“啊，对。”中原中也回头瞥了一眼，蓝色的眸子没什么感情，也不打算套什么近乎。
仿佛已经看穿了他温文尔雅的伪装，因此对他无趣无味的内心不以为意。
太宰治愣了下，笑得更开心了。压着上课铃声对前面那人的脊背说了句：“中也这么低，坐在倒数第二排看得到黑板吗？”
话音落下的时候老师刚好走到讲台上。中原中也一边面无表情地喊“起立”，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身后那人一句。
果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货色。
太宰治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看着前面那个怒气冲冲的发顶耸了耸肩。
夏天的中午总是会让人觉得昏昏欲睡。大片金色的日光亮到发白，被树叶滤过之后依然不依不饶地打在窗框，甚至跳上桌面，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中原中也中午睡不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有些烦躁地侧趴在桌面上，闭着眼睛感受绿影在眼皮上摇晃。
有窃窃私语从后门处传来，接着身后传来轻微的椅子挪动声。有人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又有人来找太宰治了。约摸又是来表白的女生。中原中也闭着眼睛都想翻白眼。
轻轻敲击窗框的声音，各色的裙摆，被微风扬起的头发，精心打包好的手工饼干，浅色的写了倾慕之语的信纸......以太宰治为中心蔓延出了很多人隐匿着喜欢与关注的夏天，可是被爱意包围着的那个家伙，其实并不需要，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对太宰治的理解吗？不......不如说是类似直觉一样的东西。说到底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呛茬的人有什么好值得费心思相处的。中原中也一边腹诽着，一边却被久违的困意包围，渐渐陷了下去。
不多时太宰治回来了，脚步依然轻快，只是坐下时刚好踢到了中原中也的椅子腿。他看着中原中也猛一激灵直起了身子，扭过身子来的姿势简直带着滚滚杀气，于是他赶在中原中也开始骂人之前说了一句“抱歉”，脸上歉意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敷衍。
中原中也大概是刚睡醒，没注意他带着点恶劣意味的笑容，拨了下沾到脸上的发丝，强压下去起床气，哑着嗓子说了句“下次小心点”就又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太宰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傻兮兮的小狗，小狗不太聪明的脑子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临时兴起的捉弄，依然带着点烦闷地原谅了主人的粗心。
他和中原中也的关系不咸不淡。班里的其他人甚至是校园里遇到的人都对他带着几分亲近的好感，只有中原中也连眼神也懒得分他一个。
扪心而论，这种冷淡对于他的性格反而有点避难所的意味，却因为“中原中也”这个身份让他隐约有了逆反心理，因此反而显露出了超出常理般的戏弄。
太宰治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是笃定了中原中也不会真的生气，因此在唯一一个称得上理解他的人的底线上一试再试。
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橙色发丝掩盖下颇为白净的脖子上，思考了一下校规内容后，擅自决定狗狗是需要一条来自主人的项圈约束。
他打算拉进两个人的关系，把东西送出手。
渐渐没人再来找太宰治，中原中也却发现太宰治缠上了自己。不是碰掉了橡皮，就是有道题不会做。中原中也经常冷不丁被身后人用指尖戳到，笔都吓掉了好几次，“咚”一声砸到桌子上，溅出来的墨滴尽数砸到了衣服上。
身为班长和前桌，捡点东西讲几道题算是本职工作，但是中原中也就是莫名火大。太宰治就像那些墨滴，如果愿意被好好写到纸上的话无疑漂亮得紧，不小心沾到身上的话，怎么搓洗都会有痕迹，星星点点，阴魂不散。
终于在某一次中原中也又被吓到摁断了铅芯之后，他忍无可忍，转过身敲了敲桌面，打断了那人拖着长腔的“中也——”，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喂，太宰，少做点无意义的事情吧。”
“无意义？身为班长，中也不应该帮助同学好好学习的吗？难得我这么有上进心诶，”太宰治无奈地指了下书上的一道题，“这道，我不会做。”
“你问的问题根本就是同一个类型啊？这种题目明白了一道剩下的都能做，还是你平常说会了都是在敷衍我？”中原中也看完题目之后皱起了眉头，抬头时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狐疑和审问。
太宰治颇为苦恼地“啊”了一声，转了下笔，“不过我是真的没看出来啊，所以中也再给我讲一遍吧？”
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捏笔捏得指尖发白，而后重重地把笔放到了书上，带着点咬牙切齿地开口：“最后一遍。”
第一次月考很快到来，出分紧随其后。中原中也看着排名表上第一位“太宰治”，闭了闭眼，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校内不可动粗，结果还是没忍住回到位置上就对着身后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的人兴师问罪：“你这个混蛋！明明什么都会的吧？”
“啊？没有啊，我可是在中也的帮助下才能有这样的成绩哦。”太宰治双臂交叠，把头搁在上面，笑眯眯地对着中原中也胡说。
“你如果连平时问的问题都不会根本不可能考这样的分数好吧！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千钧一发之际太宰治伸手进抽屉里扒拉出了包装好的礼盒，丢到了即将爆发的中原中也怀里，看着对方明显懵了的表情，很认真地解释：“谢谢中也对我的帮助，所以这是谢礼，请务必收下。”
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的耳朵迅速红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大概两者都有而前者居多吧。
所以说狗狗真的很好懂，就算生气，对着仿佛对自己有善意的人也没法坦然地狠咬下去。
太宰治对着明显哽住了但还想说点什么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响指，上课铃应景地响起，中原中也仓促回头，什么也没来及说出口。
第二天太宰治如愿以偿看到了黑色的choker出现在了中原中也的脖子上，当然事后被中原中也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的事情另说了。
天气逐渐转凉，中原中也开始了夜跑。
他很享受晚上在操场跑步的感觉，对身体节奏的掌控和适当的劳累都让人放松。微凉的夜风夹杂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清淡花香，中原中也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余光一瞟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口气没转过来，顿时咳了起来。
他在跑道边好一通死去活来的咳嗽成功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那人坐在地上，伸长了胳膊好像很开心地冲他摆了摆手，嘴里吐出的语句依然让人火大：“呀，中也来锻炼吗，为了长高？大概是没用的哦，不如多喝点牛奶吧。”
“你这个混蛋，我的身高还轮不到你操心。”中原中也平息了咳嗽，看了一眼他在干什么，顿时匪夷所思起来：“你在看书？在黑灯瞎火环境又不好的操场角落？你脑子没病吧太宰？”
“中也才是，蛞蝓的脑子才不会理解人类的正常行为的。”
“你这明显就不是正常的人类行为吧？还有你又说谁是蛞蝓啊死青花鱼！”
太宰治“啪”地一下合上了封皮鲜艳的书，严肃地说：“我在看星星。”
“啊？今晚有星星吗？”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层层叠叠墨色的云的同时听到太宰治的声音：“骗你的。”
中原中也的指节被自己捏出了一声脆响，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宰治，活动了一下手腕。
很快满操场的人都看到了气势汹汹追杀太宰治的中原中也，并且再次感到了习以为常。
“你天天不运动......哈......体力也还蛮不错的嘛。”追了不知道几圈之后，中原中也一个猛扑终于把太宰治扑到了草坪上，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他的左脸没什么力气的一拳，而后放开了他，躺在草坪上喘了几口气。
“那是......我的肺活量可是......很好的哦，比中也要强多了。”太宰治也稍微有点喘，摸了摸没什么事的左脸，果不其然听到了中原中也不爽的反问：“哈？整天逃掉体育课和课外锻炼的人有什么资本说自己肺活量比我好啊？”
“嘛，肺活量不止看锻炼的哦？中也接过吻吗？肺活量不好的话接吻过程会喘不过来气哦。”
“啧......总之先起来吧，晚上地上太凉了。”
太宰治听着中原中也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毫不留情地拆穿：“中也根本就不知道吧？据我所知中也还没有谈过恋爱哦？”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有点恼羞成怒，“谈过恋爱很了不起吗？”
“中也觉得我谈过恋爱吗？”太宰治从地上坐起身，仰着头看中原中也，挑起了眉毛。
“谁知道？说不定以前会有不明真相的女孩子被你吸引被你骗，这么想想真是让人不快，好好的女生怎么就能看得上你。”中原中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太宰治糟糕感情状况的鄙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腿就走。
“男生也有不少呢。不过我都拒绝了，我只是对恋爱这种事确实没什么兴趣罢了。”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也从地上跳起来跟在中原中也身后走。
“啊，是吗。不去祸害别人真是太好了。”
“中也舍得让我一直一个人孤单下去？还是说中也打算和我在一起永绝后患？”
“喂喂你这什么逻辑，这种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走远了。
“中也中也，帮我递一下啦。”中原中也笔顿了顿，也不回头，伸手背到背后等太宰治把纸条递到他手上，太宰治将纸条放入他的手心，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圈了一下中也的手掌，而后迅速收回。
中原中也仿佛没察觉什么，接过纸条继续往前传去。
最近太宰治开始和班里的人频繁传纸条，中原中也一开始试图管一下这种风气，却被太宰治各种义正言辞的歪理驳到无话可说，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了他。
纸条传给谁，里面是什么内容，中原中也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也许是那混蛋谈恋爱了吧......他放在桌上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袖口传出的体温让指尖有点发麻。
中原中也往窗外看去。已经是快入冬的时节了，盛夏的热烈恍若泡影，秋天的温和也逐渐剥落，阳光把树影拉得很长，地面上全是萧萧索索的落叶。
他不太喜欢冬天，温度和力量仿佛一起流逝，他会想迫切地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或者找到什么足以支撑一天的活力的东西。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望着窗外出神的侧影。最近天凉，小矮子戴上了围巾。橙色的头发有些藏在围巾里，有些翘了出来，发尾末梢在有光打上去的时候微微发红，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拽了一下那个勾人的发尾，果不其然挨了中原中也一记眼刀。他摊开双手故作无辜，手上残留的发丝触感却挥之不去。
他们最近争吵少了很多，太宰治能感受到中原中也和季节一起逐渐沉寂下去的气场，对他这么容易受季节影响感到好笑的同时，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心境有了点变化。
说不清道不明。不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浅湖，曳出一层一层的波澜，更像是有块石头，被溪水打磨得棱角都温和起来。
晚上中原中也依旧夜跑，太宰治依旧坐在操场的角落看书。自转学后他的阅读《完全自杀手册》的速度慢了许多，大概是思考怎么去捉弄和惹恼中也比钻研各种各样的自杀方法还要有趣。
中也，又是中也。他合上了书，心里面叹了一句“太糟糕了”。
太宰治不肯承认这是喜欢，更要否认这是暗恋。有许多人将爱意对太宰治倾诉，但他从未想过接纳任何一份情感。人能够活着就已经足够忍耐了，妄想着能得到他人对自己永久的感情付出更是无稽之谈。得到和失去相伴相生，处理一段人际关系的距离把控让人头痛，稍有闪失就会落到双方都不愉快的境地。
他干脆拒绝这样的情感，只由着自己与人练习相处却并不真正接近。只是......
“喂，太宰，发什么呆？”
太宰治下意识往声音来处看去，中原中也跑完步正向他走来的。逆着光的缘故，单薄的衬衫里的身体线条影影绰绰。太宰治就那么看着中原中也走到面前，虽然被晃了眼，但是依然娴熟地嘲讽了一句：“只有中也这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傻瓜才会在这么冷的天穿衬衫跑步”。
中原中也难得没有发脾气。他静静地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笑了笑说：“的确很冷了。以后就不跑了。”
不可以。太宰治几乎脱口而出，又堪堪忍住。他眨了眨眼，再一次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态度感到火大。
在太宰治微微仰着头出神的时候，中原中也就那么看着他。体温在流失，呼吸之间白雾飘散，寒冷如露水般附着在皮肤上。
他想靠近一些温暖的东西。
于是他俯下身去，靠近太宰治的脸。他看到太宰治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接着脱口而出一句：“所以说中也真的很讨厌。”
“是吗，”中原中也置若罔闻，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呼吸交错的地步。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认真地说，“今天晚上有星星哦。”
太宰治伸手按住他的后脑一把把他拉了下来，两个人在草地上抱着打了个滚。
中原中也感觉到了温度，来自另一个人的唇。
中原中也仰躺在草地上，太宰治抱着他沉沉地压在他身上，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嘟囔道：“中也是骗人的小狗，根本就没有星星。”
“是啊，骗你的。”中原中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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